锋冷山河 9、

凌晨三点，一班终于到了指点地点，也就是张子才说的那个小山岗上。此时，万籁俱寂，只有满天的繁星在陪伴着他们。当然也有到处乱飞的蚊虫，嗡嗡地在耳边叫个不停。九月的山西虽然已是秋天，但这一百二十里路跑下来，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。

一到小山岗上，小伍子就发现了一条清清亮亮的小河，在满天繁星的映衬下，蜿蜒在秋收后的大地上。

“大家原地休息一下，王子林王拔群负责警戒了望。”小伍子话一出口，王子林和王拔群就大吃了一惊。

王子林并不知道小伍子又来当了他们一班的班长，而王拔群吃惊的是，他并没有和班长打照面，他怎么就知道了自己在这个班里，心想，还好没有说他什么坏话，要不然就惨了。

王子林一听，激动地站起来，说；“班长，你还活着啊，太好啦。”

“他妈的废话少说，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，执行命令吧。”

“是！班长。”王子林的热情被小伍子泼了一瓢冷水，但是，王子林转念一想也是，其实班长已经早就知道他还在一班，之所以没有和自己相见，也就是为了先完成今天的任务。班长对自己是有恩的，不会连一点战友情都没有。

两人走出人群，警戒了望去了。其余的人就蹲在地下休息，只听得**声声，此起彼伏。

小伍子用了三分钟时间调匀了自己的呼吸，就站起来开始分派任务，朱炎平带一个战士顺公路往东前进五公路，王子林也带一位战士往西，同样是前进五公里，两个人去查看小河的情况，一个战士随他一起巡视这片山岗，留下一个战士陪向导，这样的夜里，一个人呆在这乱坟岗上，心里毛毛的。

小山岗其实是一片乱坟岗，上面密密麻麻，高高低低，大大小小地布满了坟地，但却没有一个是有墓碑的。

沿路东西长三十米左右，南北纵深有四十多米，距地面的高度是二十多米，而公路距小山岗的距离也有二十米左右，小山岗上没有树木，只有些乱草，也开始干枯了。

天开始亮的时候，人都回到了乱坟岗上。等汇总完了情况，天就亮了，就能看清每个人的脸色了。

“今天，我们得在这一带呆上一天，有几个问题将会考验在场的每一个人，你们准备好了没有？”小伍子说完，看了大家一眼。

“第一个问题是，大家都得饿上一天，还要保持良好的体力，第二就是隐蔽问题，第三是最大的问题，就是大家相互配合的问题，还有就是，如果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办的问题，相信你们都是老战士了，在座有几位两年前就在一起战斗过，配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，天一亮，这一带肯定会有老百姓出现，我们就以这座山岗为中心，我坐镇，大家轮流到四周查看情况，好啦。我就说到这了，下面由朱炎平具体再说说，我撒泡尿去。”小伍子说完，就站起来走了。

看着小伍的背影消失后，朱炎平对大家说；“我也没什么说的，大家就把自己当成一个老百姓，对了，最好当成一个无家可归的难民……”“哎，这就对了。”小伍子突然出现，打断了朱炎平的话，然后接着道；“哪有当难民的脸上干干净净的象是来相亲似的呢，我弄了坨稀泥巴，每人分一点，把脸抹脏一下。”

“弄脏脸，也不用班长亲自弄泥巴吧。”一个战士有点不屑地说。

“操你，你到哪去弄稀泥巴，别不识好歹，给。”小伍子说着，就递了一点泥巴给他。

那战士不接，小伍子火来了，一伸手，就把泥巴糊到了他脸上，说；“现在你不想糊也得糊，呆会回到驻地，你就滚出一班吧。”这战士听他一说，白白净净的脸上马上起了一片红晕。

“他妈的，自己抹，这里没有小白脸，咱不是来相亲。”小伍子骂到。

看到那战士的熊样，王拔群偷偷地笑了，这战士就是跑他前面的人。他站起来，主动伸出手去，说；“班长，给我一点。”

“你看看人家，多主动，以后好好学着点。”小伍子给了王拔群一顶帽子。

王拔群那个高兴啊，接过泥巴，用双手搓搓，就在脸上涂抹起来，刚涂两下，就大叫起来；“哇，班长，这泥巴怎么一股尿臊味啊？”